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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呼叫转移
时间:2015-01-06 08:29:52     点击数:次    来源:子长新闻网

                                       一
    过完年,村子里一下子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村里只留下孤寡老人和为数不多的中年人,其他人都纷纷离开了这个小山沟。
    近些年,农村的“空巢老人”逐年增多,村里除了逢年过节还有点气氛,其他时间宛如一汪死水,没有丝毫的活力与生机,唯有老人们的孤独与叹息。因此,村里偶尔传来的汽笛声都似乎成了一种稀缺的东西。村里通往县城唯一的一辆班车每天早上不管有没有乘客都准时离开乡村,下午日落时再返回村子,这是村里唯一的一弯“活水”,也是老人们心头唯一的期盼,偶有外出的村民返回来探望老人,都会成为其他老人钦羡的对象和闲谈时炫耀的资本。老人们不怎么看时间,但是他们也有时间观念,只要看见院子里的太阳光线快落到墙角的时候,他们就会不约而同的来到村里的枣树滩下,坐在石头上,谝着家常,翘首以待那辆红色面包车驶回来,每当车停下来,人们的目光全汇聚在车厢出口,生怕错过每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似乎已成了大伙的习惯,深深的渗入他们的生活。
    阳塔村的小学也逐渐衰落了,只有简单的校舍留在那里却不见学生来上学,已然成了摆设,所以后来村民们商量决定把村委会的办公地搬到了这里,学校改为大队部接待乡镇领导视察和村民开会的场所,有些人不免觉得有些惋惜,但是比起其他村荒草丛生、破壁残垣的学校,甚至还有把学校教室当作羊圈使用的村子,阳塔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不少乡村教师迫于生计也改行下海了,或许他们并非想如此,但是似乎别无选择,谁会心甘情愿的守着空校舍荒废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呢?
    村里的孩子们大多求学在外,有些父母也跟着去县城租房陪读,陪读的同时顺便做点短工挣钱养家糊口。离开村子的人群中也有部分是辍学过早的年轻人,虽然他们文化水平略低,但是他们依然向往外面繁华的世  界,也都外出打拼了。这个年头,在农村,山地基本上都植树种草,退耕还林了。再者,只靠种地养家糊口显然有点难了,农民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挥汗如雨,到头来也只有微薄的收入,这样一来,很多人就放下锄头外出打工了,虽然他们背井离乡,日子过的也比较清苦,但相比住在农村而言,他们宁愿外出打工,因为外面的世界毕竟比小山村热闹,工人干的活辛苦,但工资相对也高一些,只要手勤腿快,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二
    老杨已年过五旬,虽然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但比起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他还不算年龄大的。老杨育有两儿一女,生活虽不富裕,但是过的很安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人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不进‘两院’(医院和法院)”。然而,不幸的是他老来丧子,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他的大儿子军平已成家,女儿秀秀刚考上大学,二儿子军林因工地事故离开人世。
    二儿子军林从小厌学,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后来跟着做粉刷工的舅舅当学徒。前年三月份,父母为其定了一门亲事,只等年底举办婚礼。他为了让自己的婚礼举办的风风光光,决定外出打工多挣些钱回来。
然而,上天却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夏日的一天,他正在工地上干活,空中的塔吊出了故障失去控制,从高空坠落后不幸砸中了他,他被当场砸死,尸体血肉模糊,现场惨不忍睹。后来,老杨一家人赶到建筑工地的时候,妻子看见儿子血淋淋的尸体,一下子就哭晕了过去。
    因为尸体受损严重,面目全非,再加上天气炎热,路途遥远,家人无法将尸体运回老家安葬,所以后来只能选择了火化。虽然建筑公司赔偿了数额不菲的安葬费和赔偿费,但是这依然难以抚平老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心情,毕竟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大儿子军平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嗜好赌博,整天幻想着通过赌博一夜暴富,没料到最后却输的几乎倾家荡产。他不仅把家里输的精光,而且还欠债累累,整天被债主追着无处藏身,家里的那群羊也被债主强行赶去集市上卖钱抵了债。尽管如此,仍然无法偿清巨额的赌债。
    如今,眼看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正到了用钱的时候,但他却因赌博输的家徒四壁,穷愁潦倒,“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顾得了妻儿的死活。
    有一天,军平突然想起老二军林死后的那笔赔偿费,于是就琢磨着先到父母那里“借”点钱度日。然而事情并非如他所愿,他非但钱没借到,反而挨了一顿臭骂。在所有人眼里,军平不务正业,不顾妻儿和家庭,是个典型的“败家子”,这已经让父母含恨蒙羞,如今让他们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连弟弟军林的赔偿费都敢觊觎,这何止是不孝,简直是大逆不道!
    时隔已久,军林亡故的阴影在母亲心里一直挥之不去,军平却又一次触及到母亲这根脆弱敏感的神经。母亲伤心透顶,顿时泪流满面,她痛心的同时还担心军平拿着钱再去赌博,所以死活不肯给他借。父亲“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恨其不才,骂其是杨家的“败家子”,非但不给他借钱,还责成他外出打工来养家糊口,偿还赌债,重新做人。
    在父母的施压及债主的围追下,军平背起了简单的行囊,离开了家。在他走后,母亲悄悄地给儿媳送来了一笔钱,让她好生对待自己及孩子。母亲心里比谁都清楚,由于儿子不顾家,儿媳自从嫁入杨家,也没有过一天好日子。生活的拮据让她常常捉襟见肘,结婚后,家里没有添置一件像样的家具,她也没有购买一件体面的衣服。军平整日东躲西藏,家里全靠她一人操劳,对她来说,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都是奢望,还谈何幸福生活?想起这些,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三
    军平天生慵懒,一时半会找不到活干。后来经人介绍,他给一家陶瓷店当运货司机,常常为客户上门送货,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务正了。然而好景不长,在一些狐朋狗友的怂恿下,他趁着送货的机会用自己的车帮别人贩卖黑油,事成后从中获取的酬劳,远比他开车送货的工资丰厚。
    刚入伙那段时间,他总是提心吊胆,整天诚惶诚恐,听见警笛就心跳,见了警察就想跑,毕竟自己干的是违法的行当,弄不好就会把自己送进监狱。但是在暴利的刺激和诱惑下,他又一次踏上了不归路,开始铤而走险。随着几次行动的“顺利”进行,他逐渐消除了恐惧和顾虑,赚钱的欲望愈加强烈,胆子也越来越大,“一夜暴富”的梦又一次在他的心里滋生了。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过多久,军平贩卖黑油时就出事了。
    这一天晚上,军平伙同几个“黑油”贩子,如同以往一样开着东风牌大卡车在一座后山的井场上“行动”时,被井场的管理员发觉了。管理员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拿着手电筒跑出来堵在车前试图阻拦。同行的老大“二虎子”见此情形,急忙下了车,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硬塞给老头,试图把他从车前拉开,但是老头不但没接二虎子递过来的钱,还站在车前死拉不动,他嘴里咕哝着:“你们把我井场的原油偷走,我怎么给钻采公司交代,上面查起来……”。
    “死老汉,油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识相的话就赶紧拿着钱滚开,别不识抬举,不然小心我撞死你!”二虎子冲着老头恐吓道。
    这时,村庄里的狗似乎商量了一般,闻声共吠。远处传来的狗叫声,使山谷里发出旺旺回响,不远处房子里的灯亮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军平心里更加恐惧和不安,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大,二虎子心里也开始慌了,眼看事情就要败露,而眼前的这个倔老头还拦着他们的车不让离开。他指着老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贱骨头”!然后,命令军平开车直行。军平看着车前的老头迟迟不敢向前,二虎子见状,破口大骂,随即将军平一把拉下车,甩在一边,然后自己上车猛踩油门冲向老头,老头险些被碾于车下,幸亏军平及时从车前拉开了他,尽管有惊无险,但这已经把军平吓得胆都快破了,等他缓过神来,车已经一溜烟走了。
    二虎子驾驶着大卡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疾驰,由于受了惊吓,再加上夜间山路光线不好,沿路设的路卡也被他的车撞翻了,没走多远,寂静的山谷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车翻入了深沟里,车上的原油撒落一地,很快便燃烧了起来。
    这声音惊醒了熟睡的人们,也使刚平静下来的军平又开始颤抖起来。刚过一会儿,不远处的山腰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军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更加恐惧了。
    周围的村民闻声而来,见状,打了110报了案。等派出所民警和消防队员赶来的时候,整个沟里大火蔓延,火势汹涌,消防队员们忙乎了大半个晚上,临近黎明的时候,现场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人员伤亡也基本断定。参与此次贩卖黑油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二虎子和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已丧命,其他人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都伤势严重,不是摔伤就是烧伤,惟独军平成了“漏网之鱼”。
    在军平的再三哀求下,老头念及自己也多亏军平相救,否则也许现在也已命丧黄泉了,他发现军平良心未泯,所以没有把军平参与贩油的事举报给公安机关。公安局看着死伤的残局,也没再对此进行深究,军平侥幸逃过一劫。
                                     四
    军平最终还是回家了。经过这次教训,他也认识到只有脚踏实地才能过的安稳,一夜暴富的梦终于破灭了。
    在政府大好政策的推动下,军平申请了“农村青年返乡创业贷款”,他把家里老宅的果园用推土机推平,建起了养殖大棚,开始养猪。
    万事开头难。起初,由于资金不足,技术不够,养殖的规模和质量都搞不上去,看起来红红火火的养殖场,并没有多少利润可图,反而常因资金短缺而周转不开,军平一边联系饲料供应商,一边外出采购玉米,另外还要管理养殖,一下子忙的顾此失彼,不可开交。多半年下来,他身心疲惫,但是看着日渐起色的养殖场,他心里却是热乎乎的,热情丝毫未减,反而信心倍增,马力十足。
    父亲看着军平真正的步入正途,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他逐渐地也开始来养殖场帮帮忙,打扫卫生,清理粪便,顺便料理一下养殖场。
    有一天,军平从村主任家偶然看到一份报纸,上面有消息称县畜牧站刚引进一批优良品种的母猪,养殖大户可以自行购买。军平想新购一些种猪改良品种,因为传统的土猪长势不好,饲养周期长,所以经济效益不高。为此,军平苦思冥想,但实在没有办法继续投资,建养殖场的时候就借了不少贷款,亲戚朋友也凑了一些,如今自己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借钱了。再者自己以前的声誉也不好,大家就算有钱也未必肯借给他,生怕他鬼混糟蹋,而且还担心他的养殖万一血本无归,所以大家都觉得还不如放在自己存折上踏实呢!
    正在他愁眉不展时,父亲拿出了老二军林死后的那笔赔偿费,郑重的交给了他,军平激动的热泪盈眶,差点当即跪在父亲跟前。
    有了良种猪的引进,军平的养殖场更是如虎添翼,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他成为了村里的养殖大户,谁也没有料到曾经邋里邋遢、不务正业的军平摇身一变竟成了村里的模范致富带头人,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各级领导也时常专程来视察养殖情况,并大力支持他的养殖事业,而且还让他作为乡镇里的代表,公费去参加市里组织的养殖专业培训大会,想以此带领周围群众脱贫致富,尽快奔上小康之路。
    曾经的那些赌友,看着军平“脱胎换骨”,养殖事业如日中天,纷纷前来“取经”,只要军平答应给他们做养殖的“顾问”,他们就不再追讨军平曾经欠的赌债。在赌博人的眼里,有些债能要回来便是钱,要不回来就连纸都不如,只是“空头支票”而已。
    在军平的指引下,村里的很多人也开始搞养殖,他给养殖户义务当“顾问”。在闲余时间,他把去参加市里培训学来的知识和自己通过实践摸索出来的一些经验传授给其他人。另外,为了尽量实现科学管理,军平只要闲下来就收看央视七套的农业频道,他还专门让村主任帮忙订了一份《中国农业报》。通过学习,他帮助村民解决了饲养过程中出现的一些疑难杂症,教会他们积极预防疾病传染,通过简单有效的办法达到效益最大化的管理,最后让村民也体会到成功的喜悦,更加激发了他们的养殖热情,很多外出打工的人又重新返回村里也开始搞养殖,阳塔村由原来的贫困村变成了现今周围几个村子里争相效仿的对象。
    村主任乐了,村里人乐了,军平也乐了,大家都乐了……然而,中国古语亦云:“乐极生悲否极泰来”,这一点在军平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五
    正在军平的养殖事业如火如荼地进行时,意外却又发生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军平如往常一样走进猪棚,然而,眼前的一幕一下子让他惊呆了——大量的猪躺在圈里,口吐白沫,四仰八翻地倒在那里。
    起初,军平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瘟疫或猛急的病导致的,他立即给镇里打了报告,镇里又请来了县防疫站的工作人员进行检验。通过化验检测,报告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原来是有人故意投毒所致。
    军平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二流子军平了,现在非但务正了,还能积善行德,常帮周围的人解决养殖上的问题,他在附近村民心中的口碑越来越好了,怎么自己的猪场反而会遭人下此毒手呢?军平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有人说事发的当晚见过村里的杨德才鬼鬼祟祟的从猪场的方向走出来。这话引起了军平的注意,不过这样的猜测似乎并不可能,因为杨德才是老杨的亲弟弟,军平的亲叔父,他怎么可能会干出如此卑鄙的事呢?再说,老杨与杨德才向来相处和睦,两家人之间从没有任何间隙,当初军平建猪场的时候杨德才还给军平凑了5000块钱呢!可是,猜测归猜测,事实归事实,真相总会大白的。
    在派出所人员的调查取证下,果不其然,投毒的凶手就是军平的叔父杨德才。
    后来,经杨德才交代,他是因为嫉妒军平才生此邪念的。看着军平的养猪场越办越红火,他心里既高兴,又惆怅。让他高兴的是军平的养猪场是整个杨家人的骄傲,但让他惆怅的也是这个,因为军平的成功更衬托了他的无能。
    杨德才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养儿能防老,养女如同断了根”,正因为这样,杨德才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种自卑感早已深深的烙在他心里,尽管三个女儿过的很幸福,但他觉得怎么也不如有个儿子强,如今看着侄儿有出息了,他的心里反而更加难过了,所以就发生了后来的悲剧。
    事发前一天,县委领导来视察了阳塔村的养殖场,对阳塔村的养殖业作出了极高的评价和肯定,尤其是军平,大家一致对其竖起了大拇指。这下也给村主任也长了脸,当天晚上,村主任为了给军平庆功,邀请他到自己家里喝酒。喝完酒后,军平从村主任家里醉醺醺的出来,路过杨德才家院子的时候,恰好被杨德才的老婆看见,老婆回屋指着杨德才说道:“瞧瞧人家,再瞅瞅咱家,哎!差距越来越大了……”在老婆的抱怨下,杨德才越寻思越愤恨,一气之下拿着家里的农药翻进了军平的养猪场,通过通风窗口把农药撒进猪圈里,然后离开。因为平时杨德才经常来往于老杨家,军平养的那只狗也似乎认识了他,在他投毒的整个过程狗都没有撕咬一声,所以杨德才的恶行做的悄无声息,看似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实则不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最后还是败露了。
    其实,杨德才也是一时冲动才干出这事来的,当他投毒之后还没有回到家里就后悔了。随后的几天,他一直处在自责和愧疚之中,茶不思,饭不想,行不正,坐不稳,他也想过坦白自己的罪行以换取良心的安稳,但是想想兄长老杨对自己一家的百般照顾,还有军平,虽然他以前一贯顽劣,但对自己却甚为尊敬,从小到大从没有顶撞过自己,去年过年时还给他送来了猪肉和烧酒呢……想到这些,他就万般惭愧,他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心里懊悔极了,痛恨自己的那双肮脏的手,恨不得剁了它以解心头之恨。所以等到后来追查到他的时候,他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一种释然。他当场跪在哥哥老杨的面前,哭的鼻涕横流,两眼泪花。人们都说这是“假慈悲”、“装可怜”,希望能严惩他。老杨转过头没有说一句话,只在那儿唉声叹气。军平一直坐在墙角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一向老实忠厚的杨德才自从出了这个风波后,村前里后的人都开始唾弃他,辱骂他,远离他,只有少许人对他抱以同情之心,“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杨德才的老婆更是后悔自己的小肚心肠以酿大祸,出事后她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这下不但自己老两口丢人,连孩子都因为他们而蒙羞了。
    然而,过了几天,军平并没有像人们预料的那样追究杨德才的罪责,也没有要求他赔偿经济损失,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如以往一样又忙碌于养猪场,似乎把这事已经忘了。
    不过,军平一手操办起来的养猪场,刚刚有点起色,一下子却遭受了这么惨痛的损失,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忘却呢?他只是不愿提及罢了!再说,家丑不可外扬,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谁让他是自己的叔父呢!单凭小时候叔父杨德才舍身救自己那次,他也没有理由不原谅他。
    军平上小学的时候,村小学在河对岸,村里横贯东西的那条河是他上学必经之路。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恰逢大雨,山洪暴发,洪水猛地沿着河床冲向下游,此时的军平正和杨德才的女儿杨秀云牵手路过河边,他们俩没来得及跑上河堤,就被洪水一下子冲走,杨秀云一直到下游的一个漩涡边才侥幸被大石头挡住,而军平被冲的更远,满身是泥浆,灌了一肚子洪水。杨德才闻讯飞奔到河边,直接跳入湍急的洪水中,那个时候军平的弟弟还没有出生,军平是老杨家唯一的子嗣,是杨家人的命根,所以杨德才毫不犹豫地先冲向军平,把他打捞上岸后才去救自己的女儿。因为此事,老婆经常责骂他,女儿杨秀云记恨了他很久,直到现在说起来都愤愤不平。
    军平回想起这些,现在都觉得后怕,当初要不是叔父奋不顾身冲到洪水中相救,自己也许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现在这一次权当他感恩报德了,一家人之间也没必要计较,更何况他也是一时冲动犯了糊涂呢!
    隔了一段时间,杨德才忍痛割爱,狠下心卖了家里主要的“劳动工具”——老黄牛,他把卖来的钱还有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两万块钱全部送到军平家里,让他重新添补一些幼畜,希望以此挽回一定的损失。这也许是杨德才心灵的一次救赎吧!他为了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不惜卖掉了自己家用来春耕秋收的老黄牛,要知道,老黄牛对于农民来说,就如同菜刀之于厨师一般重要。
    看到杨德才这般心意,军平哽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杨德才放下钱就走了,军平跑出院子,追上去,把钱硬塞在杨德才手里,然后说:
    “我不只我爸一个父亲,我也一直是您的儿子!”
    说罢,杨德才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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