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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时间:2015-05-29 08:30:10作者:郭建斌    点击数:次    来源:《瓦窑堡》
    二零一一年古历九月初三,在我心目中它是一个黑暗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我母亲没有抵抗住病魔的折腾,溘然去世了,正当她儿成女就该享受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时,却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走完了她八十七年的人生旅程。
    不知为什么,在母亲去世三周年即将来临之际,她老人家频来入梦,夜里梦到母亲,我哭着醒来,醒来再想捉住这梦的时候,梦却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每次梦醒后,总感到有些“凄凉”,然而这凄凉并不同普通的凄凉一样,是甜蜜的,有说不出的味道,浓浓地贴在我心头,我的思念不由地一次又一次地追寻着母亲的人生足迹。
    母亲叫白会珍,古历一九二五年正月二十四日,出生在子长县涧峪岔镇白岔村一个十分清贫的家庭,当时正值兵荒马乱的年月。年幼的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普通人都有的童年快乐,便过早的失去了双亲,是她的大哥我的大舅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到婚嫁年龄,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经好心人做媒,她嫁给了比他大一岁的我的父亲。父亲和母亲一样,在他刚懂事的时候,我爷爷就病故了,所以说他俩的结合是一对苦孩子的天作之合。尽管这种苦给他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磨难,然而又是这种磨难成就了他俩为此共同奋斗的家业。他们在忍饥挨饿中不仅将我们兄妹八人育养成人,而且经过日积月累的顽强拼搏,逐步建立起一个温暖的,供给有余的,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大家庭。
    母亲不仅是家庭主妇,而且是生产主力。在我记忆里,每天一睁开眼就见母亲不停地忙碌着一大堆家务,同时,由于父亲做小本生意,经常外出,所以下田种地这样的重体力劳动有一半靠母亲来完成。据我家四华里以外有一个小山坡叫南家湾,半山腰有一块约五亩的沟洼地,一直是我们家的自留地,他虽然很陡,却土质肥沃,又面向朝南,所以一直以来种植小麦。因此每年麦收过后,临近白露,我们全家便一起去南家湾掏麦地。那一年父亲外出做生意,是母亲带着大哥、二哥、大姐一起去掏麦地,二姐因年龄尚小,所以母亲就让她在麦地周围砍柴,同时安排我帮二姐抱柴。中午大家坐在一棵大椿树下吃午饭,说是午饭,其实是早上上工时带来的米汤、苦菜和窝窝头之类。午饭后稍作休息,大人们又开始掏起麦地来,天快黑了,母亲还不肯收工,我再三请求,无济于事,于是我干脆跑到山下的河边玩水洗脸,等待他们一起回家,一直到月亮下山的时候,大人们才柴一背草一背地走下山来,我跟着他们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回家去,回家后,母亲又忙着喂猪,喂羊,然后才开始做晚饭,我连困带饿,干脆随便吃点东西,就气呼呼地睡觉了!
    母亲不仅关心子女,而且严格要求。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全班共有23名学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大,同学们一个个辍学帮助他们的父母亲干农活去了。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两个年级并为一个班,也只有七、八个学生,有一天我头痛的厉害就没去上学,吃过早饭后头痛减轻了一些,本想美美地睡一觉,然而母亲说你既然头不怎么痛,就该到学校去了,我说:早上已托人请好了病假,现在就没必要去了,再说语文、算术已经上完了,母亲却不肯,她说:其它课也很重要,你还是去上学吧!我说不过她,只好到学校去,一路上,我想许多同学都已不上学念书了,我却一天不误的上学,今天头还痛,凭什么还要去上学呢,这老娘太“无情”了。
    一九七二年,我以五科总评80.5分的好成绩被学校推荐到涧峪岔中学上高中,这下可高兴坏我们全家老小,于是大人们为我的上学做积极的准备,装被子、缝裤子、缀扣子、做布鞋、补袜子,平时要熬夜,又舍不得煤油,过年那天油灯彻夜不灭,于是晚饭后母亲、嫂嫂、姐姐们都围在油灯下做起针线活来。母亲一边给我纳鞋底,一边说要抓紧时间将这双新鞋做成,因为这娃长大了,又出去上高中,穿的太烂,人家会笑话咱的,夜深了,母亲还不肯入睡,看着她使劲穿针、用力束着麻绳的样子,不由的泪水便遮住了我的双眼,这时,我对母亲的怨气早已消失,它转化为一股强大的动力,我暗暗下决心,在高中阶段一定要认真读书,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母亲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女人,平常的缝补浆洗就不用说了,就连许多复杂的家务活都难不倒她,出麻油、做豆腐、蒸米酒、制豆酱、包粽子,样样精通,从不马虎。母亲做豆腐时不是将揉剩的豆渣倒掉,而是将豆渣用石磨再推一遍,然后进行二次过滤,这二次过滤做成的豆腐与第一次过滤做成的豆腐从质量到口感没有什么差别。母亲常说你别看只是多推了一遍,做成的豆腐够咱们全家吃好几顿。母亲蒸米酒,往往要比其它人多发酵几个时辰,所以她做的米酒甜中带点酸味,客人们喝了都说我家的米酒酒味很浓。母亲做的碗豆酱黑里透红,我在涧峪岔中学上学时,她给我每星期炸一大瓶辣子酱,我晚上饿的睡不着就挖一勺泡开水喝充饥。母亲包的粽子既好看又甜润,每年端午节前她总忙着帮助村里村外的亲戚、邻居们包粽子,而我家的粽子只能推到五月初四这天才包......
    母亲虽然不识字,却懂得大道理,一九七七年秋天,国家决定恢复高考制度,在备战高考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我因当民办教师,白天忙着上课、改作业,到晚上才能复习,所以常常坚持复习到深夜一、二点钟,有时候甚至坚持到第二天凌晨四点,瞌睡不时地向我袭来,母亲知道后为我炒的几升玉米哑豆子,让我饿了、困了吃几把解乏,当年高考没有采取一条龙招考政策,而是先报志愿,然后根据你的个人志愿确定你参加大学、中专的考试。这给考生和家庭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和我一起教学的领导和同事们都认为我参加中考可以说是十拿九稳,而考大学则会有一定的风险。我们全家人考虑到我的工作安排问题,经广泛讨论后多数同意我报考中专,唯有母亲不同意,她说:“既然大学比中专好,你为什么不报考大学呢?再说你现在还很年轻,又爱看书,今年考不上大学明年再报考中专也不迟。”我说:“这几年国家政策不停地变化,万一考不上,明年怕连中专也考不成,那就失去今后工作的机会。”母亲说:“我看国家的政策一时半会变不了,你还是考大学吧!”我真没想到母亲在这时候会说出这么老道的话,为了她的梦想我决定报考大学,果然不出母亲的所料,当年我以五科平均67分的成绩被延安大学化学系录取。而高考制度从那时候开始至今没有改变。
    母亲是一位性格顽强的女性,母亲和父亲是两个苦孩子结成的终生伴侣,而正是这种苦日子练就了他们顽强的性格。农业学大寨时期,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准发展副业,于是每年过年前后村民们就利用下乡干部回家的机会偷偷推粉,那时候几户人家共用一盒粉磨,轮到我家也就是四、五天时间,在这四、五天里,母亲每天鸡不叫就带我们去粉房推粉,一直要推到放羊前后才肯结束。每每到这几天,我们都累的腰酸腿疼,而她老人家除了推粉外还要忙着做一大堆家务,却从未听她说过劳累的话语,相反,越是劳累她好像越觉得高兴似的。这种顽强的性格一直伴随了她的终生。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年轻的时候很少生病,然而过多的劳累使她落下了众多的病根,年老时各种疾病一起向她袭来,什么胆囊炎、胆结石、胃炎等等。为了治好她的病,我们儿女们只好根据医嘱,采取集中优势,交叉突破的办法为她治疗。这样她的老年可以说就在吃药打针中度过,有时十几次连续吊针,扎肿了她衰老的血管,她总是积极配合。十多年她老人家坚持按时吃药,从不间断。这可为儿女们减少了许多麻烦。母亲病危了只能拉回老家治疗,当时她老人家已经咽不下饭食了,我们只能将药品压碎,用温开水溶解后给她喂药,母亲忍着揪心的疼痛挣扎着将那几勺药水咽了下去,我以为母亲咽下药后,还会像原来一样,再次回转过来。然而事与愿违,剧烈的疼痛使她的身体萎缩痉挛起来,我用双手使劲掐着她的合谷,想把母亲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然而无论怎样呼唤她还是走了!啊!我亲爱的母亲,您是咱家的顶梁柱,您是儿孙的主心骨,您走了,我们以后还能依靠谁?
    母亲,病魔夺去的是您的躯体,而您和父亲的灵魂却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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